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滇藏流水帐(四)

第二天早上起来,打算上午同王二见个面就去搭车。因为打听到通麦大桥现在单向通车,今天可以往波密方向通行,明天就只能往拉萨方向通行了。
谁知道王二那个猪头,刚联系上告诉他我住的旅馆,还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时,这厮手机竟然没电了,然后就再没动静。
等啊等……中午了……等呀等……小秋等不及了,说如果再不走,今天就肯定搭不到车了,明天走,就相当于耽搁两天。我很郁闷都死憋住不肯走,好不容易出来一个月了,能遇上朋友,这样吭了半声就走了,回学校肯定被砍死。
直到下午两点多,我们三个出去找了邮局把拉萨买的礼物、睡袋、多的衣服打包寄回家,我又取了些钱借给小秋。走出邮局,却收到王二那个猪头打来的电话。原来此厮找买电话卡的地方找了n久,无言以对……
碰了面吃了饭以后,去王二他们那刮了一把,不过也没什么好东西剩下,我的藏羚羊手册没带,就把yak的借来了,背上,反正也不重。

分手之后,我们开始去找车,其实这时走,肯定也是到不了波密了,只是心想找找再说吧。搭路问人,一路找去粮食局。在粮食局停车场内外转悠若干圈,一辆吉普要去波密,不过每人一百块,踢开。一个小店店主热心地帮我们跟一个司机师傅说了说,终于有肯搭我们的货车。不过这辆车要第二天下午走,第三天才到波密,一个人三十块。
于是我们又在粮食局对面的旅馆住下了,一个人15块的三人间,还算干净,就是房间里面还有个套间,里面住的人出出入入老要经过我们的房间。

洗洗睡,懒觉,起床,趴在窗台监视要搭我们的车,找地方吃,上网,找银行。

滇藏流水帐(三)

耽误了一两个小时,车又开了五六个小时,才算颠到了八一。
傍晚进八一的时候,感觉这真是座小破镇。果然也没错,一路走去找旅馆,路边一遛“发廊”,门板后隐约看见就是床。
找了家小旅馆,一个人15的三人间,刚住下,三个人就开始在中间床上摆地摊,三个大包里的东西倒出来还真壮观。手机短信联系王二,此丫从川藏线过来,原本是同indy一起骑车的,结果半道上撇下可怜的indy, 伙同路上遇到的yak, 扛着车一路搭车奔八一而来。没想到他们竟然明天到,还可以碰个头。

于是洗洗睡。明天碰个面以后还得找车去波密。

滇藏流水帐(二)

车开过拉萨桥,没多久就开始爬上坡了。那时心想,要是骑川藏,快到拉萨的时候肯定很爽,一路下坡心情又激动。
一路青山晴日,柏油路一边是山壁,一边是滚滚流水。拉萨到八一的四百公里路况,看来还是很不错的。
谁知开了个把小时之后,车竟然停了下来。伸头一望,只见前方车龙蜿蜒……这种地方,难不成也会塞车?难道是路断了?
等着也是等着,我和嘉乐跳下车,向前走去。走了几百米,果然见到断路的地方了。路基被江水整个冲掉了十来米左右,武警和养路队正在试着向江水里倾倒岩石和布炸药线。问了一下,这里至少两三天搞不定……
顿时心生郁闷,坐在江边的碎石堆上吃掉一把瓜子,抽掉一根烟,发了会呆,回到车边问司机打算怎么办。
“不要急,正在对面安排倒车呢。”
“什么叫倒车?”
“就是你们从山上走过去对面,坐对面的车去八一,对面车上的人过来坐我的车回拉萨。”
原来如此! 原本沮丧的心情顿时又振奋起来,准备好背包。果然不一会,售票的男子跑过来说好了,你们过去那边吧!
于是我们三个人开始撒丫子跑,生怕对面的车把我们给丢了就跑回八一去了。

滇藏流水帐(一)

/* 算是久远的事了,一直不愿意补上日记,其实很琐碎,只是一个记录,
/* 边写边回忆…….
/* 这是去年七月旅行的后半段,从拉萨出发一路搭车,走的川藏南线,
/* 到达西藏东的芒康后向南拐,走上滇藏线,向着无比小资和美丽的云南出发,
/* 从拉萨到德软一共十三天。*/

昨天晚上拉萨又像每个夜晚一样,下了场大雨。早上起得早,小秋从楼上跑下来叫我和嘉乐的时候,我们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鼓鼓的大登山包,背着去楼下退房。
八廊学的院子还是湿漉漉、静悄悄的。柜台里的藏族大婶帮我们退了房后,给每个人脖子上都围了一条洁白的哈达,问:“还回来吗?”
“这次去云南,以后很难说什么时候再来了。”
“祝你们一路平安!”
这样,我们在那个静谧的早晨,无声地离开了八廊学。

谁知到了拉萨河边的拉萨汽车站,上午去八一的车竟然已经开走了。昨天来问的时候,车站边的人告诉我说每个小时都有车的,受骗了。
这时有个中年男子过来拉我们,说在另一个车站有车,最低八十块一个人。虽说之前有听藏族人说去八一当地人只要六十块的,不过我们三个人背着大包,却怎么也侃不下来。没办法,也只好跟着他走了。
坐上鲁固车站的小中巴,等着开车的时候,天气也开始放晴了。
就快要离开拉萨了,心情很复杂。前面的路会是怎样?虽然有看过很多攻略、游记,却始终还未触及,而在拉萨切切实实的一个星期,却让人难以割舍。“我一定会再来的。”又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
路过四千米的深蓝·拉萨的神人们(重写篇)

路过四千米的深蓝·拉萨的神人们

   如果有人问我这一路最难忘的是什么,美景、感动、笑声还是泪水?其实很多东西在离去之后都会慢慢淡却,而一路走来遇见无数不同的人,却总在记忆中生动地闪现。说过的话,喝过的酒、抽过的烟、醉后嚷嚷过的话语、真挚的热情,丝毫没有褪色地在脑中轮换飞过。而所有人里,我最难忘的便是在拉萨里遇到的神人们。

   在拉萨的日子里我一直住在八朗学旅馆。那个是旅游者聚集的地方,也是个很有意思我很喜欢的旅馆。常常在下小雨的早上或是晴朗的傍晚,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。

教主

   八廊学住着一位传教士,我不知道他的真名,只知道大家都叫他“教主”。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旅馆厚重的大门边,我说我是从上海来的,他很高兴地大声说“我也是从上海来的!”

  教主长得白白胖胖,说话的声音也是种温柔的感觉,一眼看去简直是纯粹的江南男人,但却出现在拉萨这个年轻的旅行者云集的旅馆,而且不象其他的过客一样惦记着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,甚至几乎足不出户地待在旅馆。一个令人不解的迷。

  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着发呆的时候,碰巧遇见了教主。我把最后一个梨子给了他,他坐下来和我聊天。他说这是第二次来西藏,已经住了两个月了,上次在拉萨住了半年,可是后来因为送了几本圣经给一些藏族的小孩,就被以“危害国家安全”的罪名逮捕了,最后被勒令离开西藏。

  西藏这样一个地方,宗教的空气几乎是人们的空气,他又是为什么会钟情于来这块几乎不可能开垦之地传教呢?我问他,他笑而不语,随后又说,现在重要的已经不是他在这里干什么了。他平常不太出门,是因为曾经被驱逐的经历。但就算不出门他也愿意在这坐城市呆着。

   那时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总挂着一个轻巧的傻瓜相机。

   “你不出去怎么还老带着相机,没见你拍呀?”

   “谁说我不拍,我拍了很多东西呢!”他拍拍胸前的相机,然后指着旅馆西边的房顶,“昨天你们在那里喝酒聊天,夕阳照过来就像一对剪影,感觉很好呢,我就拍了你们的照片。”

   “啊……”

   昨天是我和嘉乐到拉萨的第一天,傍晚的时候我们买了两瓶拉萨啤酒,爬到西面最高的屋顶上,坐在水泥台边缘,一边看拉萨周围环绕的群山、薄云缭绕的布达拉宫,一边喝酒畅谈。那时我有看到教主在斜对面的楼上,还冲他挥手打招呼,却没想自己已经留在了他胸前的底片里。

   “我拍了很多平常大家都没注意的场景,有时看起来感觉很好!”教主微笑地说。

   这时候有个扎头巾的女孩背着大包从狭窄的楼梯上走上来,教主像遇到老友一般和她打招呼:“欢迎欢迎!从哪里来呀?”

   “成都。”女孩回答,被人突然搭话颇有些意外。

   “到哪里去呀?”

   “这里呀。”女孩笑道。

   于是教主邀这个女孩、我们一起去八廊学外不远的“肥姐便餐”吃晚饭。这个女孩放了假一个人瞒着父母跑来了拉萨,刚来就遇到像教主这么热情的人很是意外,飞快便一见如故,晚饭后就跟着教主去转傍晚的大昭寺了。

   第二天一早我便出发去了那木错,再回到拉萨后,依旧见到教主每天在八廊学午后的阳光中,对每一个离去的旅行者说“一路平安”,对每一个新住进来的过客说“欢迎欢迎!”

小秋

   小秋是个女孩,可是如果没人告诉的话,谁也看不出来。

   听说我也是骑车旅行的,她很高兴地跑来找我,要看看我骑上来的车。看到我停在八廊学楼梯角落里的山地车后,很复杂地说:“这样的车也能骑上来,真不容易呀!”我很不好意思:“并没有骑完全程……”

   小秋的个子小小的,皮肤黝黑,顶着个板寸头。张口说话时声音粗糙,初见面时几乎一点也没让我怀疑她的性别——当然,以为她是个小个子男生。她也是大学生,休了两年学,骑车走遍了全国的省,身边还一直带着一本厚厚的相册,装着她在各地的留影,大多照片都是和帅气逼人的山地车的合影。拉萨是她漫长的旅途的倒数第二站,下一个目的地便是走川藏线回她在攀枝花的家。

   熟悉起来之后,小秋爽快如她的皮肤般的性格便表露无遗,说起话来象爆豆子一样快,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灿烂。和她住同一间屋的岳姐有一天一口气去买了12件条纹尼泊尔服到处分发,那天起小秋就老裹在深蓝色的布衣之中。

   同小秋的友谊,其实是在离开拉萨后真正建立起来的。我、嘉乐和小秋,三个人结伴踏上了离开拉萨的漫漫长路,沿着川藏、滇藏线,一起扛大箱、徒步、啃大饼,一起和司机套近乎,一起分享一个睡袋的温暖,一起为眼前的美景欢呼……同行的十五天中,小秋的帅直、疾恶如仇让我分外喜欢。有时闭上眼睛,仿佛就立刻能看到三个人在清晨的薄雾中离开波密,走在江边美丽的公路上,一边向凉爽的空气中吐烟,一边大声聊天的样子。

   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,虽然“女子”这个词我总是觉得不那么合适。在云南分手后我曾联系过她,知道她后来在虎跳峡徒步时又发生了不少曲折。再后来,她的信箱退回了我的email,茫茫人海中便不知道她又会在哪里寻找我行我素的生活方式。

307

   我住在八廊学的时候,那里最有人气的地方就是307客房。

   307住着的除小秋外的另外三位姐们,都是学美术的。岳姐和伟哥是同学,她们到西藏已经一个多月了,西行阿里,北去那木错,南赴珠峰,转了个遍才在八朗学就这么一直呆着了。岳姐的头发很长,卷卷的披散开来。她总爱穿着从八廓街淘来的大大的衣服。那天看见我和嘉乐穿的尼泊尔服,就一口气买了十二件回来,拿到307给朋友们一人发一件,放眼看去,就像大家都穿着尼泊尔餐厅的制服。岳姐烟抽得凶,她第一次看到我抽烟声使劲的嘲笑我,最后总结了一句:“西藏无淑女!”给另一位神人“佛爷”送行的时候,岳姐哭得一塌糊涂,醉着不住地说话。伟哥也是姐们,总是戴着那种八廓街卖的呢帽,很多康巴人喜欢戴。她虽然在西藏呆了一个多月,皮肤却白得夸张,小秋说,“伟哥和岳姐一出去就像中东恐怖分子一样,裹得只剩眼珠子在滴溜转。”我还那么清楚地记得佛爷走的那天,伟哥抱着岳姐的头轻轻地拍。

   307的魅力在于每天去那串们的一大伙人,总是喜欢在头上裹着白毛巾的“大妈”,酷爱古典音乐和美食的“美女”,脑壳光溜溜、很受八廊学女服务员欢迎的“三毛”,从北京来的常常猛喝葡萄糖的“白妞”,城市画报的男女记者,还有裸露着古铜色的肌肉、斜挎着一串硕大念珠、胡子头发苍劲四散的“佛爷”……。

   有一天美女和大妈从把菜场买回来的一只兔子、一只鸭子、八只猪蹄、萝卜、苦瓜、啤酒等一大堆东西,向服务员借了个超大的高压锅,把材料一古脑地塞进去炖。一个多小时后香味从厨房飘散出来,弥漫在八廊学的各层楼间。大家闻到香味,自动聚集在307里守着。锅端上来,几乎刚一揭开,差不多每个人的头都想埋到锅里去了。一边吃肉,一边大杯喝着啤酒和高原的青稞酒,到了半夜,所有的人都两颊鲜红,兴致高昂,恨不得把一生的话都一吐而尽才好。侃完旅行侃人生,侃完人生侃美术,侃完美术侃音乐,侃完音乐又侃旅行和人生……

   八廊学的传奇“佛爷”要离开拉萨、继续他的行者之路前,朋友们在八廊学和他喝饯行酒。那夜几乎所有的人都喝醉了,醉眼朦胧中,佛爷分发着找高僧开过光的石手链、黑色和赤红的灵丹,给每个把手伸给他的朋友看手相。我也在浓浓的醉意中听他对我说了我人生的秘密,深信不疑。

   307的朋友们留在我记忆中的影像那么浓烈、畅快,行走路上的快乐,就在于遇见能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、放心胡言乱语的朋友。虽然我一直不知道每个人真正的名字,但鲜活的面孔却毫无疑问会在记忆中停留一生。

路过四千米的深蓝·川藏变奏

    LP说川藏线是一条最美丽和最危险的公路,于是我离开拉萨,背着登山包向那个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但当我慵懒地坐在寝室,听着Coldplay的歌,努力回想那十三天的音符时,思绪却一次次窜开来去。试途去敲下一些文来弥补日渐苍白的记忆,却总跳不开像夸耀般的怪圈,于是圈住那些记忆copy下来的片断,Delete.
  
    那十三天中,没有太多特别的故事,总是在不断地行走、搭车,惊喜、失望,振奋、低靡中徘徊。最难忘的依旧是美景而不是零碎着艰苦的经历。我依旧能清晰地回忆那个清晨走出波密时,眼前云雾缭绕着青山,溪水从路边流过,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前夜的湿润,我深深吸气后说:“神仙居住的地方”。我依然想念从芒康出来时在盘山公路上不断爬升,直至层层密林如同一幅油画般在阳光下栩栩生辉……

    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重复这段日子,很难说自己的心情会是怎样。雨季的川藏路就像一首变奏曲,美妙与低落总在没有准备的时候突如其来,让人措手不及。有人看见我们满身泥泞还散发着汽油味走进饭店时,说我们是疯了的学生。有人让我说说在川藏路上的感想时,我只能笑笑几乎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也许川藏线没有LP所形容的那样美丽,但它与刺激与艰辛揉和着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,吸引了无数旅行者纷纷走来。在雨季时行走,常常我以为路要到尽头只能回头了,却像做梦般又走了过去,现在再次回想,除了一些片断,便再也找不回那些感觉。为什么我不断把自己扔在路上,因为在路上的心情永远无法回忆,当你离开了,它便消失。每条路都像一首变奏,再让我聆听一次,便完全不同。

路过四千米的深蓝·天空之湖

    吉普车颠颠簸簸地翻过山拗口后,司机说,原本这里可以看到一片像在半空中的蓝。可是那是个阴天,云像临城之兵般逼迫着草甸。
    当车开到延伸开来的砂石路后,云像是腾开了一个孔,湛蓝的天空在头顶小心翼翼地透着气。窗外是气势恢弘念青唐古拉山脉,海拨四千多米的风冷冷地吹动着地面的草。羊群、毡房、帐蓬、山腰的云、草甸上的石块……像首流动的爵士乐。看到念青唐古拉山口的经幡时,我们停车下来,立即有无数藏民拿着在山口抛洒的纸符围了一来,挡在镜头前不屈不挠地推销着。实在拗不过我买了一叠,在他们的指导下向脑后抛洒,嘴里念念有词,不是“索索索”,而是“赶快晴赶快晴”。

    在无垠的高原上行驶,我几乎怀疑自己又回到了在青藏公路上来来往往折腾的日子。不经意间扭头向窗外望去,那一刻突然发现天边白云下浮起了一片湛蓝,像云上面的天一样,却隐约闪耀着光芒。天空仿佛也听到我在山口时的祈求,头顶的云渐渐散开,阳光从云的边缘洒下来,把云的影子投在地面上,像铺了一张薄薄的淡彩水墨。
    我们让司机把车停下来,跳下车就往那片蓝色走去。远远的湖面渐渐展开在眼前,远处的雪山在雪层下小心翼翼地露出头顶的雪盖。云稍一漂走,我们便忍不住向湖边跑起来,想要抓住那最美的一瞬间。停下脚步后才发现头晕目眩,只看得见脚下的紫的黄的野花旋作一片……

    沿着水边慢慢的走,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藏族人把那木错叫作“海”。湖水一波一波地涌上岸边,冲刷着浅浅的沙粒,白色的水鸟在不远的水上浮着,不时忽地一声飞上天空,掠向雪山的那一边。脚下的花在短暂的七月里盛放着,珍惜这一年中难得的温暖。

    我想我从没见过那么纯净的蓝色的湖水。这片平均海拨四千七百米的圣湖,从没有人在上面驶船或捕鱼,藏人们用他们全心全意地虔诚呵护着它的神圣,一年一年,一圈一圈,每转一圈要花十三天,无数人走遍圣湖的每个角落,身心叩拜。

    走了一个小时才到我们的目的地,那个有着两块如佛掌般巨石的小岛。我和嘉乐沿着小岛上的小路向山后随便走去,走到一片悬崖围绕的草地,就躺了下来,歪着头看下午阳光下的水面,任凭阳光杀灭脑子里七七八八的念头,几乎便要睡去。偶尔有草群走过,咩咩地叫,昂着脑袋审阅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,随后在牧人的驱赶下纷纷远去。那天温度只有十度左右,可是在高原的阳光下身体却异常温暖,我真想就那么躺着一直睡,都不要离开。

    小岛的西面有个向湖面伸出的石滩,石滩上矗立着一根石柱,挂满白的红的黄的蓝的经幡,向四周拉散着,在夕阳下的微风下轻轻晃动,向神明一遍遍地敬诵经文。卵石被湖水冲刷出一片水湾,水岛悠游自在的或浮或飞,毫不理会我们这种不相干的生物。我把手腕上的念珠放在湖水里浸泡,冰凉的温度从指尖蔓延上来。湖边的小石子,不知经受了几万年的洗磨,在湖水里呈现出各色异彩,我拾了一些装在口袋里,沉甸甸地像揣着一个秘密。

    从见到那木错的第一眼起,我便认为此生再不会见到比她更美的水了。当太阳落下云里,却又突然抛洒出眩目的偏侧光时,远处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突然从云层中现身,仿佛一座天空之城瞬间浮现,湖水在那刺目的光芒下现出一种蓝绿纠缠的色彩,我眼前忽然便出现幻觉,她分明浮在空中。那一刻我不敢呼吸。
 
    离开回到拉萨后,我以为如同梦见Laputa。